大街小巷已经挂满了小红灯笼,橱窗上贴上了各式花样的剪纸,这些都是年的符号,传递着新春即将到来的消息。这使我油然想起了童年时在故乡过年的情景。那时候我们对过年都充满了期盼,不单是学校放假,不必在老师的监管下念书写字,更重要的是可以穿新衣服,买鞭炮,和伙伴们恣意玩耍。
腊月二十三是小年,也是我们县城赶大集的日子。集市上人山人海,热闹沸腾。我紧跟着父母,看到卖灶糖的嚷着买灶糖,看到卖鞭炮的嚷着买鞭炮,看到卖橘子的就嚷着买橘子。父母都一一应允,还会给我买一套新衣服。他们平时省吃俭用,不肯买蔬菜,不肯买猪肉,不肯买水果,到过年的时候却显得很大方。赶集回家的时候,他们肩扛手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。
除夕那天天黑之前,父亲会用铁锨在院子里撒下一层新挖的沙土。至今我也琢磨不透其中的奥妙,很可能是除旧迎新的寓意。吃过了饺子,母亲总是烧开一锅热水,一家人都要洗脚。母亲说除夕洗脚能够洗掉一年的灾病邪祟,来年一定会消灾免祸,添福添寿的。洗过脚母亲会向我的口袋里塞钱。她说不管成人或孩子,在辞旧迎新的时候都应该口袋里有钱。人不能穷到年头岁尾。第二天我们孩子们要早早起床,并且要自觉醒来,家长不能喊醒。天蒙蒙亮的时候村里的鞭炮声如同雷震,我惊醒之后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,揉揉眼挑起一挂鞭炮,用火柴点燃,随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,烟雾腾起,在院子里弥漫。我吃过饭就去找小伙伴们玩,口袋里母亲给的钱到小卖铺全部换成了玻璃球、泡泡糖和鞭炮。
我们一群孩子从小卖铺里买来摔炮装在口袋里,在村巷里跑着玩,随手将摔炮摔在地面上,噼啪一声锐响,吓得鸡飞狗跳。我们跑累了,就在街上挖几个小圆坑,玩弹玻璃球的游戏;每个小伙伴的脸上都洋溢着童真的笑容。
长大之后,过年变得乏味,似乎只是酒桌上的应酬和敷衍的施舍。我总是想起童年时过年的场景。那时候过年似乎是一种生命与生活的仪式。(张伟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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